女性主义翻译理看张爱玲自译《金锁记》的言语风格与翻译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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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女性主义运动影响到文学和翻译时,便产生了女性主义翻译理论,该理论为译者主体性研究提出新的角度――性别视角.女性主义译者认为语言是能够积极地干预意义的创造, 女性主义译者运用不同言语风格及策略在译文中凸显女性身影,充分显示出女性主义意识.《金锁记》是女性作者张爱玲的具有女性主义意识的作品,由原作者张爱玲自译成英文,发行海外.本文从女性主义翻译理论视角探讨了译文的言语风格及翻译策略,通过实例分析来揭示其作品中的女性主义意识.

关 键 词 ：女性主义翻译理论；言语风格；翻译策略；张爱玲

一、引言

女性主义起源可追溯到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女性主义运动,该运动旨在公开揭露女性社会地位之低并争取男女平等的权利.女性主义在学术界产生了深远影响,对包括文学、历史、语言学在内的许多领域的女性主义研究方法的建立产生积极作用.女性主义翻译理论是女性主义翻译学者将政治文化引入文学领域的一种研究方法.“它是以争取女性的尊严与平等为起点,不满于将译者、译本、以及女性不由分说地打入次一等级的观念,力求破除翻译研究和社会观念中带有严重性别歧视的陈旧意识.” [1]女性主义译者要提出语言和性别平等的问题、希冀引起社会对此的兴趣与重视,并期待能够引起社会对女性及其存在的重新思考.

从女性主义翻译理论角度分析张爱玲自译版本的《金锁记》.之所以选择这本小说的原因是,原著《金锁记》的作者是女性作家张爱玲,包涵有显著的女性主义思想,其作品充满女性主义意识.西蒙指出：“女性主义写作和翻译相通,都极想在意义生产中突出女性的主体性.” [２]13.小说中,张爱玲塑造了女主人公曹七巧,她是一个在人世中挣扎浮沉的悲剧女性,却因内心嫉妒而迫害她人.通过对这部作品的自译和一次次重写,张爱玲希望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下重塑女主人公形象,来激发人们对女性的同情,来真正反映她对女性的关心.

二、 女性主义翻译理论

翻译中的文化转向使得翻译研究从语言分析转到了与其他领域的联系中来,女性主义学者们发现翻译的地位与在社会和文学领域受压迫的女性地位极其相似.因此女性主义翻译理论应运而生.女性主义翻译理论的代表人物西蒙[２]在《翻译中的性别》中第一次女性主义问题引入到翻译领域并进行完整的研究.西蒙设法让读者们相信翻译不仅包含技巧,也再次提醒翻译理论家们翻译还包括性别所影射出的一系列问题.正如一些女性主义者所想的,语言不仅是一种交流工具,还是一种操纵手段.“性别差异是社会文化建构起来的,是由文化和政治上的父权统治造成的.在性别建构过程中,语言扮演了重要角色.” [３]因此在翻译策略方面,要采用一些文本干涉的方式尽量让女性在语言中显现.另一位代表人物弗洛图（1997）列举了女性主义译者常用的几种干涉文本的方式,而这些方式的采用主要是由于女性主义译者要在翻译中发挥主观能动性以便争取女性话语权.雪莉西蒙坚称：“通过近三十年间女性主义学者的努力得出,女性必须首先取得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２]8自古以来就是男人统治世界,无人聆听女性的声音,然而现在女性主义者们将挥动智慧之笔书写女性主义情感.女性译者们努力消除翻译研究与实践中对于女性的歧视.她们运用“女性驾驭”,偏爱文本操纵,因此极力提倡重写,为了从女性主义价值取向上对文本进行干预和改写.

三、女性身份对译文言语风格及策略的影响

作家张爱玲曾就读教会学校,她对英语的熟练程度竟强于中文,这也为她后来的英文创作打下语言基础.由于张爱玲特殊的生活环境和教育背景等多种原因,她的女性意识的萌发是极早的.作为一名具有女性主义意识的作家及译者,她原作及译作定会采用一些手段来展现其女性主义意识.本文从女性主义翻译视角探讨其译文言语的个性及讽刺性,以及实现言语个性与讽刺性所应用的手段,从而揭示出其作品中所展现的女性主义意识.翻译就其过程而言可分为理解和表达两大阶段.女性主义译者最应注意的是从女性主义角度理解原作,因为每次的阅读行为就是在二次理解和翻译.研读《金锁记》的过程中,我们不仅为七巧的婚姻和畸形的亲情所吸引,也对文中精妙的语言留下深刻印象.

3.1言语中的个性

言语个性对文学翻译十分重要,因为作品不仅传递信息,还可以通过语言感染他人.它通过高明的对话设计衬托出鲜明的人物个性.女性化话语风格的典型特征为：多用短句,爱用疑问句,感叹句.张的英译文中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通过译文语言的选择,以及增补策略来达到表现女性主义意识的目的.

例一、“别说你现在心里不舒坦,有个娘家走动着,多少好些,就是你有了出头之日了,姜家是个大族,长辈动不动就拿大帽子压人,平辈小辈一个个如狼似虎的,哪一个是好惹的?”[４]228 “Hing your own family around makes it a little better anyhow, and just now when you’re unhappy. Even when your day of independence es, the Chiangs are a big clan, the elders keep browbeating people with high-sounding words, and those of your generation and the next are like wolves and tigers, everyone of them, not a single one easy to deal with.” [5]

作者使用“independence”解释原文的“出头之日”原因是,在旧中国,女性所谓的“出头之日”便是取得经济独立,人格独立.曹七巧以无价的青春和廉价的婚姻为代价嫁给一个残废少爷,虽然她意识到自己渴望当少奶奶的心理,但同时却丧失了真爱,事实上她并没有意识到她爱上了季泽.但黄金的枷锁时刻提醒她不要为所谓的真爱浪费一毫一厘.这里译者对于译文词汇的选择体现了女性争取独立的意识.

例二、 “七巧道：‘我稀罕你?等我有了钱了,我不愁你不来,只愁打发你不开.’嘴里虽然硬着,熬不住那呜咽的声音,憋了一上午的满腔幽恨,借着这因由尽情发泄了出来.” [４]231“‘What do I care’ Ch'i-ch'iao said. ‘When I he money, I won't he to worry about your not ing, only how to get rid of you.’ Despite her harsh words she could not hold back the sobs that got louder and louder. This quarrel had made it possible for her to release the frustrations pent up all morning long.” [5]

作者在此添加了“got louder and louder” 以表达七巧激动的情绪,张爱玲的原意是鼓励女性与她们所受的不公平待遇进行抗争,争取婚姻中的平等地位.张爱玲小时候家庭破裂,而所有的封建家庭都重男轻女.伍尔夫认为女性必须反对这种社会认知,并建立新的社会导向.张爱玲在此运用增补策略是为更好地表达其反压迫思想和封建时期女性的窘境.而增补作为译者对文本的有意干涉行为,主要集中在跟性别相关的文意表达上,此处增加的部分通常被用在女性吵架的场合,尤其与泼辣乖戾的曹七巧相吻合.

3.2言语中的讽刺性

《金锁记》中讽刺语言的应用明快自如,熠熠生辉,使文章通俗易懂,平白顺畅,因此译者再造语言的幽默和讽刺韵调就显得格外重要.

例一、 “麻油店的活招牌,站惯了柜台,见多识广的,我们拿什么去比人家?” [４]219 “Why, she was the big attraction at the sesame oil shop, standing at the counter, and dealing with all kinds of customers. What he we got to pare with her” [5]

张爱玲用“dealing with all kinds of customers”翻译“见多识广”显然在讽刺仆人们不平衡的心理.她们在招呼客人和做生意上比不上七巧,因为七巧擅长交际,是出色的女强人,所以不可避免地要被其它女孩儿嫉妒,她们只能说些讽刺的话来发泄、蔑视七巧,却掩饰不住嫉妒的本性.

例二、“她突然坐起身来,低声道:‘男人等碰都碰不得！谁不想你的钱你娘这几个钱不是容易得来的,也不是容易守得住等我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上人的当.’” [４]240 “She suddenly sat up to whisper, ‘Men等lee them alone！ Who’s not after your money Your mother’s bit of money didn’t e easy nor is it easy to keep等I can’t look on and see you get cheated. I’m telling you to be more on guard from now on, you hear’” [5]

这里译文直译直接表现了其讽刺意味.七巧在自我毁灭的同时也摧残着身边的女性.她得不到的真爱和幸福也妄图不让孩子们获得.她不仅要杜绝她们的情感,更要毁灭未来的幸福,女儿长安十三岁,她却告知要当心“金钱”远离“男人”,最终使渴望被爱的少女变成仇视男人的怨妇,以束缚和恐惧相伴终生.正如张爱玲所描述的,“七巧身上体现了一个疯子的审慎与机智.”

四、结语

根据以上分析,本文揭示出张爱玲的女性主义意识通过其译作的主体性表现出来的.其对译作词语的选择运用以及增补策略的使用是含有性别取向的,虽然译作语言有个性且富有趣味,读者仍能体会出张爱玲女性意识的表达是与其传播女性主义思想的目的相一致的.

参考文献：

[1]徐来．在女性的名义下“重写”[J].中国翻译 2004 (4)16-19.

[２]Simon, S.. Gender in Translation: Cultural Identity and the Politics of Tranission. London and New York: Routledge. 1996.

[３]葛校琴．女性主义翻译之本质[J] 外语研究 2003 (6) 35-38.

[４] 张爱玲.倾城之恋 [M]. 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团,北京. 2009.

[5]Eileen Chang.Golden Cangue in Twentieth-century Chinese stories, New York: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1971.

（作者单位：燕山大学外国语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