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精神传统与个性化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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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北大的精神传统,即是崇尚自由与宽容的精神传统.以此精神传统来指导教育,必然会导向一种尊崇个性的教育.北大精神传统及其所蕴含的个性教育理念,有助于治理中国当前大学教育中所存在的诸多弊病.

[关 键 词]北大精神传统；个性化教育；中国大学；教育改革

[作者简介]林合华,南京中医药大学人文社科部讲师,哲学博士,江苏南京210046

[中图分类号]G64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2728(2011)10-0154-03

一、自由、宽容：北大的精神传统

北大是中国的大学理念和精神的发源地,今天讨论中国大学教育的改革,重温北大的精神传统,无疑还有诸多现实的意义.所谓北大的精神传统,即是与思想的不宽容、言论的不自由、个性的不解放根本对立的传统,要而言之,即是崇尚自由与宽容的精神传统.

民国时期曾任北大校长的胡适说：民国六七年北京大学所提倡的新运动,无论形式上如何五花八门,意义上只是思想的解放和个人的解放.在此,胡适把思想自由、个人解放视为发源于北大的五四新文化运动的精神传统,这在当时其实也是学界的共识.例如北大的老校长蔡元培先生(1916年上任)在主持北大工作期问,即明确把“思想自由”、“学术独立”确立为北大办学的基本原则.他说,“对于学说,仿世界各大学通例,循思想自由原则,取兼容并包主义等无论有何种学派,苟其言之成理,持之有故,尚不达自然淘汰之运命者,虽彼此相反,而悉听其自由发展”.稍后于蔡元培主持北大校政的蒋梦麟校长,在《北大之精神》一文中亦把“思想自由”原则视为北大的基本精神之一,他说：“本校具有思想自由的精神等本校里面,各种思想能自由发展,不受一种统一思想所压迫.”

北大的精神传统除了“思想自由”原则之外,另一个即是“宽容”的原则.蔡元培曾把“兼容并包”与“思想自由”并列为北大办学之基本原则.所谓“兼容并包”即是“不以一流派之哲学、一宗门之教义梏其心”,而让各种能言之成理的学说自由竞争.蒋梦麟亦把“包容”视为北大的第一精神,“本校具有大度包容的精神等本校自蔡先生长校以来,七八年间这个‘容’字,已在本校的肥土之中,根深蒂固了.故本校内各派别均能互相容受”.胡适甚至把宽容看作比自由更重要的原则.为什么容忍比自由还要重要呢胡适认为：“因为容忍就是自由的根源,没有容忍,就没有自由可说了.”作为北大精神传统的“自由”和“宽容”原则,二者是唇齿相依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然,相对而言,宽容原则具有更基础性的地位,其是通向自由的入口,因为没有对异见的容忍,也就永无自由可言.

二、北大精神传统与个性化教育

以上我们简要讨论了北大的精神传统.我们下面要追问的是,如果北大的精神传统在当前中国大学的教育改革中还有其现实的意义,那么其意义究竟何在进而言之,如果以北大的精神传统作为我们当前大学教改的一种参与,那么我们的大学教育将会走向何方我们的回答是：其必将引导中国的大学教育走向崇尚个性化教育的道路,而这一点也恰好可以对治我们当前大学教育中存在的某些弊病.

根据学界某些学者的研究,当前中国高等教育中存在诸多弊病.这些弊病可简略概括为如下几个方面：(1)推行模式化教育,把学生当作制造机械部件一样往模子里套,忽视因材施教；(2)实行“填鸭式”教学,忽视学生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3)在科研方面,各种框框依然存在,研究人员盲从权威、揣度领导意图的思维方式仍然根深蒂固,严重影响了高校的科研创新,也不利于创新人才的培养.当前中国大学的教育改革,无疑是应该破除上述这些弊病的,惟其如此,中国的大学教育才能走上科学、理性的发展轨道.而对治上述弊病的药方即在建构现代大学的精神和理念.事实上,这种精神和理念在北大的精神传统中即有完整的保存,因此我们不必舍近求远,只需重温北大的精神传统即可为当前中国的大学教育改革指引方向.

我们上面已把北大精神传统归结为自由和宽容两大原则,因此继承北大的精神传统,即是要继承自由和宽容的精神原则.把自由和宽容的原则落实贯彻到我们的大学教育中,必定会让我们推崇个性化教育的理念.

何谓个性教育个性教育即是尊重个人、个体的价值之教育,即是不抹杀个性特点的教育,要把个人变成自主、自尊的独立个体,把每个个体本身即视为目的,而不是工具、手段.

尊崇自由、宽容的原则,在教育上亦必然倾向于倡导个性化教育,这在过去诸多学者身上就有典型的体现.例如我们前面曾提到的北大校长蒋梦麟,即是倡导个性教育的急先锋,“五四”时期,他发表了一系列的文章来宣扬个性教育的理念.蒋梦麟认为,教育因尊重个人才被称为自动、自治或个性的教育.“新教育之效力,即在尊重个人之价值.”个人之价值即体现在我、你、他等一个个活生生的具体个人之上,没有所谓抽象的个人.“不知个人之价值者,不知人类之价值也.”“故欲言人类之价值,当先言个人之价值.”重视个人价值的教育即当顺人之天性而行.“个人各秉特殊之天性,教育即当因个人之特性而发展,且进而至其极等各个人之秉赋之分量有不同,而欲因其分量之多少而至其极则同.”应该指出的是,蒋梦麟的这一观点,实与孔子所推崇的“因材施教”的教育思想是完全一致的.与尊重个体的天性、个体的价值之教育方式不同,在家长制笼罩下的牧民式的教育完全忽视个体、个性之价值,“牧民政策之下,个人无位置,尽群羊而已”.

倡导个性化教育,亦离不开宽容的原则.在蒋梦麟看来,对个性的尊重与对个性之间差异的宽容是密不可分的,因此,鼓励人格独立、个性解放的“进化社会”,必须有特殊之度量,即能包容新思想.与此相对的则是“度量狭窄”的“退化社会”,这种社会以压制人格独立、个性解放为特征,而为达成此一目的,又通常以压制为手段,“凡有新学说出现,必挫折之,使无存在之机会,而乃后快”.作为北大精神传统之树立者的蔡元培校长,亦非常强调个性化教育.他认为,“教育是帮助被教育的人,给他能发展自己的能力,完成他的人格,于人类文化上能尽一分子的责任；不是把被教育的人,造成一种特别器具,给抱有他种目的的人去应用的目的.所以,教育事业当完全交与教育家,保有独立的资格,毫不受各派政党或各派教会的影响”.

应该指出的是,蔡元培、蒋梦麟等学者反对外界干预(政治的或宗教的等),呼吁维护教育独立、学术思想的自由,以追求个性化教育的理念,与现代大学的根本精神和理念是完全一致的,具有普世性的价值,即使在近现代西方的思想界也可找到诸多的佐证.英国现代著名的哲学家、教育学家罗素曾指出,几乎一切教育(包括大学教育)都有一个政治的动机：它的目的在于加强国家的、宗教的或是其他某种社会集团的力量,以便和其他的集团作竞争.大体说来,就是这个动机决定了所教的科目,某些知识应该提供,某些知识应该抑制,也决定了什么样的思想习惯是学生所应该养成的.在政治动机的干预下,教育必然会向僵化、教条化的方向发展,越来越缺乏创造性和生命力.“只要教学的目标是产生信仰而不是思维,是强迫青年对于可疑的事情持有一定的意见,而不是使他们看到可疑之点来鼓励他们独立思考,那么,防止自由发问是无可避免的.教育应该培养追求真理的愿望,而不是相信某种特殊的信条就是真理.”

不难看出,罗素的上述思想亦是在倡导教育的独立、学术思想的自由,归根结蒂,即是要追求一种尊重个性的教育,而不是“牧民式”的教育,这与蔡元培、蒋梦麟、胡适等人所倡导的北大精神传统元疑有着内在的一致性.

三、北大精神传统与马克思主义教育思想

如上所述,北大精神传统以及由之所衍生的个性教育理念有着普世性的价值,中外古今的学者对此都有诸多相似的论述,在马克思主义的教育思想中亦有所体现.通常人们会认为,马克思主义思想比较强调共性和集体的方面,而相对忽视个性和个人的方面.但我们认为,这种观点是不全面的.就马克思和恩格斯来说,他们从未割裂个性与共性、个人与集体的辩证统一关系,对于人的个性自由与个性解放,他们更是持积极的赞同态度,甚至将之视为共产主义理想实现的重要条件.马克思、恩格斯在他们合著的《宣言》中曾明确指出：“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前提.”不难看出,既然马克思和恩格斯把每个人的自由发展看作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这就表明,在他们看来,“个人”和“一切人”之间不但存在着重大的差别,而且相对而言,“个人”居于更基础性的地位.换言之,个人自由、个性解放相对于集体(一切人)的自由、解放而言,实是更加基础性的.有学者指出,马克思所强调的是“个人全面发展”的理论,而不是“人的全面发展”的理论“个人”与“人”这两个概念在德文中有着显著的差别：前者的着眼点是具体的个人,后者的着眼点则是一般意义上的人.这就告诉我们,马克思并不是泛泛地谈论“人的全面发展”,他注重的是“个人全面发展”和“自由个性”的确立.应该指出的是,马克思、恩格斯在上述著述中虽然没有直接谈教育思想,但他们关于“个性解放”、“个性自由”的思想,无疑与个性教育理念所体现的思想原则在本质上是一致的.

总之,就都强调个性解放、个性自由而言,马克思主义的教育思想与北大精神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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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