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色鸟群》的叙事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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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格非的《褐色鸟群》被陈晓明称之为“中国当代小说中最为玄奥的作品”.[1]它是故事套故事的描写,在重复叙述中又有差异.总是留有叙事空缺,让人在他创造的迷宫里流连忘返!本文试图以叙述学的相关观点浅析《褐色鸟群》的叙事艺术.

关 键 词 :褐色鸟群;叙述结构;叙述者

中图分类号:I20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26X(2012)12-0000-01

一、褐色鸟群

《褐色鸟群》通过小说中“我”的特殊感觉描绘出一个几乎很难用普通感知认识、把握的不确定的复杂心理世界.其实作品有两条线索:一条是“我”与棋讲“我”以前的往事;一条是“我”与那个穿棕色靴子的女人的故事.故事找不到明显的时间顺序,空间变化也不定!过去和现在常常纠结在一起,打破了我们对于常规叙述时间线性发展的框架,迫使我们用相关叙述结构理论来解读《褐色鸟群》.

二、独特的叙述结构

杨义在《中国叙事学》中指出“结构就是沟通写作行为和目标之间的模样和体制”.[2]“在传统小说中,人物、情节、主题必须分毫不差,任何一件事情都有其前因后果,有其必然性.由一个简单的‘由头’开始,经过一场复杂的变化归于一个简单的结尾.这就构成了传统小说的经典模式以及它的超平衡结构:故事的发生、发展、和结尾.”[3]

《褐色鸟群》的结构却不是这样,格非运用“重复”来颠覆历史存在依据,总给人以一种错觉,同样的故事又总有不一样的存在,也就是叙事学中所说的“重复中的反重复”.就像《西游记》每次都是妖怪要么想吃唐僧肉,要么就是要嫁给唐僧,然后师徒齐心,走出困境.看似一样的布局,却总有新奇的地方存在,所以让人百看不厌.在重复中又瓦解着本身的设定.而《褐色鸟群》更是因为重复使“过去”“现在”交织在一起,时而真实,时而又恍惚!这个故事由“重复”构成,存在一系列的圆圈:第一个圆圈,许多年前我蛰居在一个叫水边的地方,一个叫棋的女子出现,并说与我相识多年,而且我还给她讲述了我与一个女人的故事,但很多年之后,棋又重新来到我的住所,却说从来不认识我;第二个圆圈,许多年前我追踪一个穿棕色靴子的女人,从城里到郊外,许多年之后我又遇见那个女人,但她却说十岁之后她就再没进过城;第三个圆圈,我在追踪女人的路上遇到的事与女人和我讲的她丈夫遇到的事之间构成的差异关系.这三个圆圈之间相互否定,但在否定中又有肯定,不断颠覆着读者的理解.换句话说就是“重复”以差异的方式出现,并不是简单的肯定或否定,而是一种存在的差异链.从第一个圆圈的否定性环节流到第三个圆圈的肯定性环节,又转回到第二个圆圈的开头(尽管女人否定了她去过城里,但是她又提示了一件往事,这件往事与她否定去城里的经历的某些环节相吻合),此刻的存不存在已经让人难以琢磨了,不知道是真的巧合还是有谁在故意说谎.存在变得如此脆弱,我与女人说起许多年前我在城里见过她,女人笑了一下,她伸手端起我面前的茶杯呷了一口茶,将茶叶末轻轻吐掉:“我从十岁起就没有去过城里.”就是这种否定,使历史、记忆、现实都开始变得多疑与模糊,到底是谁的记忆出现了问题,或者真的是时空的巧合,或者真的有一个人是得了精神分裂症,我在不断猜测中开始怀疑看到的一切,存在的历史顿时被瓦解!

就这样,我们在作者布下的陷阱里打转,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貌似只有那双栗色靴子是一个我认识她的标志,而对于棋我可能只能靠她手里拿的是画还是镜子来分辨她了,人的外貌特征在此处完全没有作用!就是这种看似荒诞而又无厘头的描写中,让我们感受到了“我”写作的时间感、连续性.而“我”的记忆和现实好像出现了裂痕,“我”或者她们只是在片刻时间内的偶然相遇,也许是我在梦里见过她们,也许是在现实中相遇过,只是我分辨不清她们,不能把她们一一对应!但结果总有一个是不真实的.本来回忆可以使一切恢复正常,但实际上,回忆却使人物出现的同时,时间感消失了,这一切就毫无意义了.小说从与棋的相遇开始到与棋的相遇结束,只是饶了一个圈子.

格非也通过棋的口说出“你的故事始终是一个圆圈,它在展开情节的同时也意味着重复.只要你高兴,你就可以永远讲下去.”[4]从中也可以看出,这是一种圆形叙述结构,在“重复中反重复”.

三、作者、叙述者、主人公多重叙述身份

《褐色鸟群》以“我”为叙述者,一般来说,第一人称“我”的出现,使叙述者与小说人物合而为一.“不管‘我’与小说作者相似到什么程度,‘我’在实质上仍然充当着叙述者和小说人物的双重角色”,而不能把我理解为作者本人.正如本文,当“我”遇到棋,“我”说“我”不认识棋也不知道棋提到的李朴和李劼时,文中棋如此说:“好哇,格非——”“别装蒜了,格非.”让我们不禁认为,文中的“我”分明就是作者本人格非啊!然而通过叙述学知识我们知道,决不能将第一人称叙述者与作者等同.正如鲁迅先生在《阿Q正传》第一章序里,就运用了第一人称的叙述代言人.“我要给阿Q做正传,已经不止一两年了.”开篇第一句话便确立了“我”即《阿Q正传》的作者,而“我”的叙述在叙述语调上与鲁迅先生的杂文笔法一致,那么我们理所当然的认为就是鲁迅先生,但是更应该明白,这只是说明第一人称可以运用在叙述代言人里.“我”仅是叙述代言人的身份,而非就是作者本人.

在《褐色鸟群》中显然有多个“我”参与叙述:一个是《褐色鸟群》的叙述者“我”,一个是讲述预言之书的“我”,还有一个预言之书里的人物行为者“我”,最后还有一个带有“作者”的符号标识的隐隐约约的“我”,这四个都采用第一人称叙述的“我”,表面上看没有什么区别,但实际上叙述者“我”身兼多职,“我”不仅是两个互文文本的叙述者,而且又是两个交叉文本的人物行为者——“主人公”,再加上隐约浮现的暗示性“作者”印记,正是这多重交叠的叙述者身份,使小说文本变得多样朦胧和具有不确定性.

作者将这些叙述者分散在不同时空,偶尔又让他们相遇,于是整个文本变得多样复杂,造成理解上的难度.但是站在叙述学的角度将其还原,就可以使文本不再显得那么难懂!

四、总结

《褐色鸟群》是一部难以言说的复杂文本,笔者也仅是通过叙述学的一些知识将其肢解,可能还有很多不足与牵强之处.但是通过对《褐色鸟群》的分析也使我深刻的看到,叙述学在解读文本中所起的至关重要的作用,特别是面对多义的解读,只要抓住一个点便可以将文本还原为简单的故事,使他的轮廓更加清晰.当然笔者也深深发现,对于这样一个玄奥的作品,在探讨其意蕴方面,笔者确实还没有进行深入的分析,只是在细枝末节处运用叙述学知识进行解构,可能忽略了它的整体性.所以,在今后的研究中,笔者将再接再厉,在注重形式分析的基础上更进一步阐明文本所表达的深刻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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